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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章愣了一瞬,旋即含笑道:“好。”
一旁的叶简父子自然也听到孟桑唤谢修远的表字,顿时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又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以免再惹孟桑不快。
孟桑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唤了什么,有些耳热,在心中不断安抚自己。
不就是表字嘛,唤谢青章表字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
嗯,对,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孟桑轻咳一声,抬眸扫向叶简与叶柏:“我们还要品茶,就不送二位了。”
叶简不甘心,做了最后一番挣扎:“桑娘,我与阿柏也是很喜爱饮茶之道的……”
对此,孟桑置若罔闻,望向皱眉的叶柏,温声唤道:“阿弟?”
叶柏哪里抵抗得了这一声“阿弟”!
他立马站起身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回道:“阿姐,我这就带阿耶回去。”
说罢,小郎君扯了下自家阿耶的胳膊:“阿耶!”
从相认至今,叶简一直没从孟桑口中听到一声“阿舅”。适才听见孟桑唤自家儿子“阿弟”之后,叶简心里头艳羡得紧!
他抓住叶柏的小手,满怀期待地望向孟桑。
见此,孟桑莞尔一笑:“阿舅,回府吧。”
顿时,叶简脸上放了晴,只觉得自个儿浑身上下舒坦极了,笑呵呵道:“哎!都听桑娘的,阿舅这就带着阿柏回府!”
说罢,喜不自禁的叶简站起来,一把抱起叶柏,大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他这一番风风火火的举动,直把孟桑给逗乐,无奈地以手扶额,哈哈大笑。
陪坐一旁的谢青章,本来眉眼间也带上了笑意,却忽然觉得有些如芒刺背,好似有人在紧紧盯着他。
他下意识扭过头,望向视线来处。
只见叶简父子站在楼梯中间位置,刚巧都露出半张脸,正齐齐用满是敌意的眼神刺过来,仿佛下一瞬就要将谢青章给大卸八块。
谢青章面上笑意全无:“……”
孟桑察觉到异样,顺着谢青章的目光看去,就瞧见叶简父子慌乱离开的残影。
见状,孟桑摇头,既觉得心中熨帖,又觉得拿舅舅和小表弟没有法子。
她瞟了一眼谢青章,深表同情。
谢青章在心中叹了口气,无奈一笑,然后收拾好各种情绪,跟孟桑说起与她有关的一桩事来。
孟桑听罢,惊讶地“啊”了一声,追问道:“当真?”
谢青章轻轻颔首,温和地笑道:“外祖母最好美食,在阿娘写的信上瞧见那么多新奇吃食,自然想亲口尝一尝。”
“她老人家对小辈最是温和,你莫要惧怕,届时一切如常便是。”
“哈,哈……是这样啊……”孟桑面上保持微笑,心中明了。
只怕是从种种菜品名字里瞧出异常,方才想要见一面。
也不晓得,届时会不会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人场景了!
冬日暖阳正好,他们坐在桌案旁,郎君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女郎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漫无边际地说着一些琐事,气氛正好。
快到临别时,谢青章带着孟桑买了她想要的茶叶,然后才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鎏金盒,递给孟桑。
孟桑挑眉,笑问:“这是什么?”
谢青章温声道:“是擦手的膏脂,没有香味,不会误了你做吃食。”
孟桑把玩着鎏金盒的手一顿,抬眸望来,面上笑意淡了不少:“我自幼学厨、练刀工,双手不但粗糙了些,还留下不少痕迹,确实比不得其他小娘子一双红酥手……”
话音未落,就被谢青章打断。
他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不,不是嫌弃,而是心疼。”
孟桑愣住,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谢青章有些不自然,但眉眼很是温柔:“桑娘,这双手一点也不丑,是你多年磨炼厨艺的凭证。”
“我只是……出于本心,有些心疼,想待你更好一些而已。”
“无论你用不用这膏脂,都是无妨的。”
“我都觉得这双手很好看。”
那一瞬,孟桑望见年轻郎君坚定中藏了些许羞涩的神色,也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觉得心中每一处角落都洒落下温暖日光,再不觉冬日寒风刺骨了。
翌日,寅时七刻。
昨日刚放完旬假,按着常理,除了少数几位要帮着自家长辈买朝食的监生之外,大多数监生此时应当还未回到国子监。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今日食堂此刻就已经热闹起来。
更为准确的说,是位于食堂左侧的百味食肆一众摊位前,许多监生早早排起了长队。
这些监生们有人买的是鸡蛋灌饼或者煎饼,有人则自备食盒去买生煎包。
其中有如田肃、易七郎之类的监生,甚至还多准备了一两只蘸碟。他们买完生煎包,又去到桌案边倒了些酢和辣油,随后匆匆抓着食盒离开食堂,直奔后门或是偏门。
孟桑正领着叶柏一道用着朝食,里头有一道是食堂这边近日推出的新朝食——米饭饼。
米饭饼与饵块有些相似,却又不大一样。虽然此二者的主食材都是粳米,但烹制过程、用料以及成品口感都不大一样。
观其外表,米饭饼是两块圆饼合在一处的,上下朝外的一面呈现焦黄色,内里洁白如雪。倘若将其打开,就能瞧见内里遍布细密的小孔,散着热气。
吃时,可以在里头加上一块煎蛋或者半根油条,风味都是极好的。像是放在叶柏面前的,就是一份夹了油条的米饭饼。
而孟桑就有些不大一样,她独爱单吃米饭饼时的那种滋味,里头什么也没添。
她用筷子夹起盘中的米饭饼,在最顶端咬了一口。
焦黄色的外侧是有些干硬的,而内里却很柔软,携着一丝丝的湿气。每咀嚼一下,都能品尝到粳米的清甜与酒酿的醇香,两者混在一处,又蕴出淡淡的酸,让这吃食变得更为可口。
孟桑就着豆浆,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米饭饼。一抬头,她就瞧见田肃等人急吼吼走出食堂的场景,不由哑然失笑。
坐在她对面的叶柏犹豫道:“桑桑,田监生他们是在为自家长辈买朝食吧?”
孟桑点头,笑道:“肯定啊!这个时辰,又能让他们亲自早起并买了送出去的,除了急着去待漏院的各位官员,还能有谁呢?”
闻言,叶柏有些纠结,踌躇道:“我记得田监生、易监生他们家中的官员,都是不支持承包制的。如今他们改而来买百味食肆的朝食,是在妥协吗?”
孟桑笑眯眯道:“要真是松了口,何必让家中子弟买了吃食后,偷偷摸摸地绕远路,将吃食送到后门呢?”
“显然,这些官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