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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到大门后头,为其开了门。

门一拉开,孟桑这才发觉,来的不仅是杜昉,还有谢青章。

谢郎君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五步远的地方,正抬眸,含笑看来。

簌簌落下的那一点雪花,在寒风中,灵巧地避开了油纸伞,扑到了年轻郎君俊秀的侧脸上,眨眼间化成一道透明水痕,衬得此人面冠如玉。

孟桑盯着那水痕,心跳没来由地变快几分,眨了眨眼。

而站在对面的谢青章,看着披着一头青丝、眉眼间带着倦容的孟桑,眼中流露出诧异。

只有立于一侧的杜昉,左瞧瞧、右看看,再度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杜昉感受着寒风,觑着孟桑的打扮,终是本着良心开口:“孟小娘子,外头冷,站久了怕你冻着,不若咱们进去说?”

此言一出,孟桑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装扮有点“潦草”,又瞧见谢青章眼底的笑意,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你们快些进来。”

她急匆匆转身,想要往里头走,却又被唤住。

谢青章将手中的油纸伞递过来:“雪还下着,光有氅衣的风帽不够,桑娘还是撑着伞罢。”

孟桑正欲接过,余光扫了一眼杜昉和他们身后的马车,动作忽而顿住:“你们只有一把伞?”

一旁的杜昉露出微笑,一字一顿道:“孟小娘子不必担心,阿郎的身子骨强壮着呢,没事的。”

孟桑:“……”

总觉得杜侍从的语气怪怪的。

她轻咳一声,没有接过谢青章递来的伞,视线飘忽:“你这伞也挺大的,要不一起吧?”

谢青章愣了一下,本想婉拒,紧接着就想起谢琼前些日子传授的种种心得。

他定了定神,将油纸伞撑起,缓步走到孟桑身边,有些不自在道:“嗯。”

此二人之间隔了一步的距离,静静地往内院走去。

年轻郎君撑着伞,默不作声地将伞面向着孟桑那边倾斜,势要为她挡去所有风雪。

油纸伞下,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小方天地,一股“奇怪”的氛围在不断逸散。

孟桑听着身侧人的动静,无端有些面热,轻咳一声:“你今日怎得突然来了?”

谢青章抿唇,佯装淡然,温声道:“今日来有两桩事。”

“一是日子冷了,阿娘担忧你一人住在外头,不晓得多备下些驱寒的物件,故而让我送些暖炉和炭来。”

孟桑一听,喜出望外道:“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下回去府中,一定多做些吃食,再备些物件当回礼。”

她笑问:“还有一桩事呢?”

见孟桑这般欢喜,谢青章莞尔,又道:“还有一则就是你先前托付给我的冯家事,银子和阿兰要的小竹箱,都已经取回来了,待会儿杜昉会一并搬进来。”

闻言,孟桑一颗心稳稳安下,眉开眼笑:“还以为要拖到年后,不曾想这么快就能拿回来。”

她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谢青章,认真道:“能在短短时日内就解决冯家事,你一定在此事上耗了不少心力。连着上回借马的事一起,我欠了你两个人情。”

“谢青章,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谢青章随之站定,撑着油纸伞,眉眼间露出一瞬的愣怔。

他有些紧张,竭力稳着声音,缓声道:“我正恰好有两桩事要问你。”

孟桑正色回道:“你尽管说。”

谢青章顿了一下,随后面上浮现出温柔之色:“其一,想问桑娘的生辰是在哪一日。”

冷不丁听对方问自己的生辰,孟桑起初有些没反应过来,在瞥见他眼底忐忑后,倏地笑了。

“腊月十五。”

“嗯。”谢青章听到后,默默记在心里。

孟桑不知为何,放松许多,扬眉问:“第二问呢?”

谢青章先是微微低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然后才抬眸对上孟桑满含笑意的目光,不自然地说道:“二问……”

“桑娘可愿在六日后的旬假,与我一道去听俗讲?”

此问一出,还真把孟桑给难住了。她犹豫片刻,思量许多,最终歉然一笑。

“抱歉,那日我有约了。”

翌日,长兴坊吏部尚书府中。

天还没亮,田肃睡得正熟,隐约间听到了一丝动静,挣扎着醒过来。

一睁眼,就瞧见床榻前站着一个黑影。

田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恐无比地朝后缩,同时大喊:“鬼啊!”

那黑影不乐意了,中气十足地呵斥:“说什么胡话呢,我是你阿翁!”

田肃听到熟悉的嗓音,后撤的动作停住,试探地唤道:“阿翁?”

田尚书穿着整齐,双手负在身后,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顿时,田肃不满地缩回被子,埋怨道:“阿翁您这么早来我院子作甚?吓得孙儿心都快跳出来。”

田尚书哼了一声,伸手去扯田肃被子。

“早什么早,赶紧起来。”

田肃万分不愿,拼尽全力拽被子:“天都没亮,您这么早喊孙儿起来干嘛?”

此言一出,田尚书扯被子的力道非但没松,还重了几分。他将锦被掀开一大半,然后拍了一把田肃圆滚滚的后脑勺,理直气壮道:“你说干嘛?”

“赶紧起来去国子监,给我买朝食去!”

片刻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田府。

车内,田肃抱着自个儿的书袋,懒散地打着哈欠,困到眼角都泛着泪花。

而田尚书精神抖擞地坐在正中位置,闭目养神。

这马车有些小,田肃坐得不大舒服,只觉得手脚都伸展不开,不解道:“阿翁,咱家难道变穷了吗?”

田尚书倏地睁开眼,恼怒地瞪向他:“瞎说什么胡话?”

田肃环视四周,无辜道:“不然干嘛放着那些又大又舒服的马车不坐,非得挤这辆最小的?”

提起这个,田尚书有些不自然:“聒噪,坐个马车还这么多事,闭嘴!”

你以为阿翁不想坐宽敞些的马车吗?

这都是被逼无奈。

家中其他马车都带着田家印记,如若他坐着那些马车去国子监,岂不是要让所有同僚都晓得他妥协了?

这不成,他还是想保住这张老脸的。

念及此处,田尚书瞟了一眼田肃,清了清嗓子:“二郎,你那些同窗给家中长辈送吃食,都是去的国子监偏门,对吧?”

田肃“嗯”了一声,疑惑地问:“阿翁,这事您不是昨日就问过了嘛,怎么现下又问一遍?”

“还有,您为什么非要去后门呀?明明偏门离食堂更近,也离坊门最近啊。”

田尚书的一颗心稳妥放下,瞪向田肃:“阿翁问你,你答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别的问题。”

“偏门人太多,我不稀得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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