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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了头,劈头盖脸地痛骂了起来。

纵是好脾气的人恐怕都会黑了脸,陆莞禾心底忐忑不安,原本这婚事便是她强求的,她只想陆晓少说一些,可惜自己却没有立场。

陆晓早年离家闯荡,浸染一身江湖气,行事难免冲动,有些话说完便后悔了,但又不好承认,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陆莞禾心生愧意,垂下头,乌黑的眼睫微眨,桌下的手轻轻拉了一下谢席玉的衣袖。

要是她是谢席玉,恐怕会委屈得不行。

没料到谢席玉竟忽然起身,撩开下摆,朝陆晓深深一跪。

如青竹般挺拔的腰背徒然躬下,连带着陆晓也吃了一惊。

“你、你这是做什么……”

“长兄如父,我知道自陆老爷仙逝后,除了你便无人再管莞禾。此事席玉心意已决,请容席玉一跪。”

他身上的衣袍自然垂落,可腰杆却是挺直,连因此连带的折痕都极少。

这事的内情只有谢席玉和她知道,陆莞禾也不好在一边干看着,也扑通一声跪在谢席玉身边。

陆晓知道谢席玉说的不错,他和莞禾的娘去世后,起先陆平还稍加照顾,等他离家后,陈姨娘深受宠爱,陆莞禾贵为嫡女,却过得连奴仆都不如。

府上待她好的,也只有他这个兄长了。

原本他见莞禾与四皇子有了情意,心底也很是高兴。他许了莞禾正妃之位,元妻也早早离世,莞禾一过去便能执掌中馈,不用委屈求全,他也会竭力辅助四皇子。

中间却生了变故,四皇子改了婚期,从前许诺的正妃也改为侧妃了。莞禾不嫁,他也是同意的,既然他如今在,他不想让妹妹受委屈。

可万万没想到,从前莞禾带来的小少年已经是朝廷重臣,称作莞禾义兄,暂代他拒了四皇子,可没过几日,便在信上说要娶莞禾。

这岂不是乱了套了。

陆晓一阵头疼,却听到谢席玉温声道:“若是为了莞禾的清誉着想,并非无路可解。”

“怎说?”

陆晓毫无察觉地已经跟着谢席玉的思路走,似乎此事听起来也没那么荒唐了。

“我与莞禾自小长大,众人皆知。而四皇子却是私下接莞禾来京,婚事左右也不过是四皇子和陆家知道真假。只要对外声称,我与莞禾早已订亲,在外只说我是莞禾的义兄。只是陆家与四皇子从前故交,我调往琼州之时,四皇子代为照顾罢了。”

言语恳切,毫无错漏。

这里民风不算过于闭塞,若是早订亲的男女确实可以同住府上。

陆晓也不知道该怪些什么好,声音也软了下来:“罢了,我陆晓的妹妹只有她一个,只要莞禾愿意,我便是愿意的。”

陆莞禾见哥哥松了口,顺手挽着谢席玉的臂弯扶他起来,点头道:“我和席玉一同长大,早已互晓心意,四皇子都是以陆家作要挟,我才一时失了理智。”

如今为了任务,为了暂时忽悠陆晓,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高了一截。

陆晓将信将疑地扫了一遍,才伸手拍掉了她扶着谢席玉的手臂,道:“你还未出阁,说这些害不害臊。”

“好了,父亲他们也快到了京城了,我先去探探口风。”

陆晓妥协地低下头,妹妹大了,这些事情也不便他细问,但只要妹妹幸福便好。

“多谢哥哥。”

等到陆晓踏出了府门好几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谢席玉先写了信给他,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原来就是看他心软,先说服了他,让他干个辛苦活,去说服陆家那些老顽固。

谢席玉,好阴险的人!

……

陆莞禾还浑然不知这些,只心疼谢席玉为了她今日还要受陆晓的责骂。

等哥哥走远之后,她才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小声道:“今日多谢你了。”

那些亲密的举动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过陆晓的。

暖阳下,谢席玉抬起手,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食指勾起她耳边的小一簇碎发,摩挲了几下,缓缓别在她的耳后,指尖微凉,惹得她微痒。

而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悦耳。

“以后还有不少,要多习惯才是。”

“毕竟……我们是自小便互晓心意。”

最后一句,语气故意放得轻而慢,带着点嗤笑的意味。

肉眼可见,她的耳边染上了一片红晕。

作者有话说:

大冤种哥哥·陆晓:好阴险!又被坑了

陆莞禾:他好可怜!好愧疚!我要好好补偿他!

第10章 竹马丞相(10)

细削的柳叶片翻转几回,落在窗棂边,淡淡的龙延香蔓延开来。

御书房内安静至极,唯留指腹上的玉珠缓缓转着。

“当真是决定了?”

皇帝粗眉广目,眼帘往下垂,声音缓沉。

这是属于帝王的威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能让人心头发怵。

就在摆满奏折的桌前,谢席玉一身鹤纹暗紫省服,腰间挂着一白青玉,躬身拱手,眉尾稍压道:“臣不悔。”

八方折枝花纹青花烛台横隔于中间,烛火昏暗,皇上的眉间不威自怒。在火尖摇曳的瞬间,一把将手中的玉串掷于地上。

乍然一声,珠串链崩断,珠子击地,哗啦一片。

外头守着的冯太监神色一变,连忙跪下,屏息观目。

谢席玉仿若未闻,身型动都未动,丝毫未扰。

气氛静得可怕,连外头服侍皇上多年的大太监也不敢多言。自午后,谢席玉和皇上便一直在御书房,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多加揣测。

噼啪一声,烛火在静谧的空气中突响。

散落的珠子仍在地上静置,压抑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皇上的脸上已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手上拉弓的茧子和虎口处的刀疤无一不在提醒从前他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曾是也是踩着无数的尸体走上了这个位子。

他的目光冰冷沉重,几乎要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半晌,皇上才缓缓起身,稍稍侧背,大半边脸浸没的黑暗中,踱了几步,像是思量了许久终于妥协道:“陆氏女,不得为正妻。”

“皇上,臣心意已决,陆氏只能为正妻。”

男子直起了身子,烛光融于之间,不让分毫。

模糊间,有一瞬的错觉,二人的眉眼竟有几分相似。

“陆家盘桓浙闽一带,未永逐京城已是开恩。你为朝廷从一品大臣,却娶陆氏女,便是给了他们机会。”

皇上背过身,他的背影笼下,像是一个执棋者,冷漠地观着各方变动。

“江山根基已定,前史百年世家兴衰尚不能动摇社稷,陆氏根枝庞杂,兄弟阋墙,皇上又有何惧?”

谢席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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