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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头发束起,不满咕哝道:“一回来就吓我,亏我还对你思之若狂,担心你出门在外可挨饿受冻。”
晏书珩再次把她揽入怀中,下巴在她发顶轻蹭,久违的拥抱让阿姒慢慢歇了火气,但嫌他把她头发弄乱了,她扭头避开:“别蹭来蹭去的。”
晏书珩揉她脑袋,笑问:“思我如狂?你就是这样思我如狂的。”
阿姒便不再躲开。
她低头轻嗅:“你换熏香了?”又闻了闻:“似乎还饮酒了?”
晏书珩手放在她腰上,低下头,两人离得极近,长长的睫毛几欲相触。
“我的确饮了酒,不过你闻到的,应当是郑婶在温的酒。”
他唤郑婶把酒菜端上来,在角落里低矮的胡床上摆上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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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着面在榻上盘腿而坐,晏书珩给她斟酒:“赴宴时,见主家存有数坛三春寒,想着阿姒很喜欢这酒,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坛,带回家讨好夫人。”
阿姒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的喜好,一口酒下肚,腹中暖融融,气也顺了。
她端起酒杯,欲再抿一口,未听到他喝酒的动静,问道:“夫君怎么不喝啊,我一人独享美酒,实在过意不去。”
晏书珩一手撑在几案上,拳头抵在额际,目光懒懒地看着她。酒后慵懒的嗓音中透着些微怅然:“夫君我啊,早已因为夫人,喝够了酒。”
阿姒猜这是他在委婉表达他是因她不在身边只能用酒填满相思。她甚是受用,笑道:“夫君这话好像在说,夫君我啊,已经吃够了相思的苦。可你这人最喜欢吃的不是相思之苦,而是陈年老醋!”
晏书珩只是笑。
须臾,才说:“的确是陈年醋。”
冬夜静谧,窗外偶有风动。
今日阿姒心情不佳,但他回来后,心里那阵空落感被挤走些,饮着他特地给她带回的三春寒,她颇谙哄人之道地感慨:“还是夫君最好了。”
她特地加重了这个“最”字。
晏书珩无奈笑笑:“但愿阿姒恢复记忆后,还能只对我一人说‘你最好’。”
阿姒嘴角微僵,笑容渐渐凝固。
恢复记忆……
积压在心中的巨石又堆了上来,她慢慢垂下眼帘。
她能恢复记忆么?
恢复后,会比现在更快乐么?
见她的笑容慢慢变得勉强,晏书珩笑得更无奈了。无言对坐片刻,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阿姒听到他咽酒的细微声音,回过神:“你不是说喝够了么?”
“我原也以为够了。”
晏书珩给她和自己各满上一杯,而后定定看着杯中酒水。
先前的酒解了先前的愁,但当他看到在他提到恢复记忆后,女郎勉强的笑容时,新的愁便出现了。
明知是自己多想。但毫无缘由地,他无法理智,也不想理智。
晏书珩低语:“我以为问题出在他人身上,其实是出在我这里。”
阿姒琢磨了好一会,发现她还是听不大懂他这话是何意思。
她觉得今日的夫君很是陌生。
这陌生并不仅仅是来自于他身上的熏香,更来自于慵懒自哂的语气。
这让她恍若回到他未带她下山时,那时他也是一连数日未归,归来后性情慢慢地变了。如今情形,和那时何其相似。
但又何其不同。
那会她还未对他生出男女之情,他们这对夫妻只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可是如今……阿姒脑中闪过上次他抱她坐在怀中,两手上下各执一端、带着她去到高处,又从高处坠落的情形。
她深刻地意识到,她对他的感觉、他们的关系都已和从前不同了。
从前发觉夫君让她感到陌生时,她会试探、会猜疑,但是现在,她更关心他是否是在外面碰着什么事。
阿姒双手撑在几上,半跪在胡床上,上半身则越过几案,凑到青年眼前:“夫君,你可是有心事?”
她睁着无神的眼,格外关切。
晏书珩好整以暇看着她,问她:“阿姒为何觉得我有心事呢?”
阿姒眨着眼:“因为你今日很奇怪,说话语气散漫,说的话也让人听得云里雾里,还饮了酒,是有人气着你了?”
她离得近,鬓边一缕发丝垂下来。
发尾擦过晏书珩面颊,很痒。
晏书珩将它重新别到她耳后,轻飘飘道:“是啊,有人气着我了。”
阿姒同仇敌忾:“谁?”
晏书珩提眉看她:“如今还不便说,便是说了阿姒也不知道。”
阿姒以为是外面那些和他有利益往来的人,又问:“那你可想好如何对付那人,让他吃点苦头好解解心头之恨?”
晏书珩笑了,手指在她额上轻点:“你啊,就别自讨苦吃了。”
阿姒眼珠子一转,听出些端倪来,她从他怀里坐起来,不大相信地问:“难不成,那个气着你的人,是我?”
她何时气着他了?
晏书珩抬起眼,端详着阿姒眉眼时,她的眼尾天生上挑,时而狡黠,时而妩媚。最是多情,又最是无情。
但当目光落在地上那件男式寝衣时,想起阿姒穿他寝衣的模样,再看入她眼里时,又觉得她对他情真意切。
最终,晏书珩得出了结论。
问题并非出自她,也并非出自她对晏少沅说的那些不知真假的话。
根源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生了想独占她的心思。
于是他笑了笑:“不是你,是我自己,我自己气着自己了。”
阿姒一听不是她,便端起旁观者清的假使,摸索着给他和自己各倒了杯酒,边认真开导他:“夫君是在为官场上的事忧虑?我虽不懂为官之道,但若夫君不介意,可以说来与我听听,事我无法替你分担,但忧愁倒是可以分去一些。”
晏书珩随意道:“没什么,只是发现把我当心腹的上级对我和另一个属下都说过‘君最得我心’诸如此类的话。”
说完他自己便觉得这般类比不大贴切,感情的事本就无法类比。
阿姒认真想了想:“若我身居高位,也会为了稳住底下人的心,让他们觉得自己最特别,好更效忠于我。虽说这对夫君而言有些不公,但那也是没奈何的事,等你成了他的上级,你也可以这样对他。说到底还是你太看重官场上的真心,可官场上哪来的真心可言?”
说罢她又觉这样说像是在责备他庸人自扰,虽说……听起来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阿姒心虚地眨眨眼:“夫君重情义,自然会希望能以真心换真心,我觉得你这点难能可贵,是那些人不值得!”
晏书珩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说:“阿姒说得很对,的确是我庸人自扰,但我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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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感慨于他的占有欲。
原以为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