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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火烘着,身体复归温暖,意识便?越发模糊,仰面靠在山壁上,昏昏睡去。

丁灵走出去抱回来大堆枯草,紧挨着篝火做出一个简易的干草卧铺。见男人睡着,便?回往生潭去。原来的篝火早已经熄灭,丁灵收走烘干的衣裳和能够盛水的石凹,往回走时见水下被?她除下的老祖宗织绣繁复的外裳和斗篷都?浮到水面,便?捞起来,一同带回山洞烤干。

阮殷紧紧缩在山壁底下,跳动的火光下男人的面容愁苦焦灼,还在切切地哀求,“出去……让我出去……”

丁灵收拾妥当走到男人身边,将?他整个拉入怀中,让男人滚烫的面颊密密贴在自己心跳的地方,轻声宽慰,“天亮我就带你出去。”

阮殷在泥浆一样?浓重的黑暗中听见,慢慢安静下来——他是安全的,他能够出去。

丁灵把烘干的衣裳抖开?,尽数裹在男人身上,不时低头碰触他前额。他一直昏睡,稍稍呼唤便?痛苦挣扎,喂水也完全不理?。丁灵抱着他,感觉温度一直往上攀。熬到后来男人连呼吸都?失去节奏,长一下短一下,心肺间呼呼有声,拉风箱一样?。

男人身体无力,稀泥一样?贴在她怀里,像湖面濒死的天鹅等待死神的降临。丁灵感觉不能再?放纵他这么睡下去,便?取下老祖宗外裳上悬着的一枚玉玦,用力摔作两半,破口锋利的一半握在掌中,划破左手掌心,手掌掩在男人唇上。

男人一动不动,任由鲜血糊一脸。丁灵空着的手掐住男人下颔迫他张口,左手用力一握,鲜血滴入男人口中。男人初时不动,血珠积攒一些,喉结本能地滚动,终于?咽下去。

男人被?血腥气熏得皱眉,拼尽全力撑起一点眼皮,视野中发生的一切让他混乱的心智疯狂震荡,他完全不能承受,便?不管不顾挣扎,拼了命地叫,“不能……放……放我……呃……呃呃……”

血珠源源涌入,男人呛得胸脯震动,不住地咳,他早已经熬到油尽灯枯,被?如此?逼迫,眼前发黑又晕过去,总算还知道吞咽,稀里糊涂咽下许多?。

丁灵略略放心,割一块衣襟裹住自己伤处。仍旧将?男人掩在自己心口,不住地摩挲他不住发抖的身体。

不知多?久过去,怀中人微弱挣动,丁灵还不及说话,便?感觉男人的手攀在自己臂上,一点一点地向下摸索。丁灵初时疑惑,渐渐明白,便?道,“裹好啦。”

烧得滚烫的男人的手抚在丁灵掌心,他的声音极微弱,“疼不……疼?”

“很疼。”丁灵老实道,“老祖宗若疼我,以后便?莫要生病了。”

阮殷不吭声。攀住丁灵的指尖慢慢收紧,他攥着她,悄无声息地哭起来。

丁灵直到察觉衣襟打湿时才知道他在哭,便?由他去——他一个病人,一日间历经生死,鬼门关?走过两回,哭出来总比憋着强。她便?不说话,只不时抚摸男人前额,还在烧,但温度下来许多?,不那么可怕了。

还好有丁南嘉的唐僧肉,不然今日只怕在劫难逃。

又不知多?久,男人的声音嘶哑道,“丁灵。”

这个语气——这人应是完全清醒过来。丁灵心中欢喜,“怎么了?”

男人埋在她怀里,“我只有一个人了。”

区区七个字,其中的酸楚沉重却是一言难尽。丁灵听得心中难过,却故意轻松道,“我难道不是人?”

男人便?不吭声,许久道,“你已经……看过我的身体,是不是很难看?”

他一直缩着,丁灵看不见他面容,不知道这人又要作什么怪,只能捺着性?子宽慰,“很好看,我说过了。”

“你都?看过……”男人又停了许久,“你还要我吗?”

丁灵早做好这人又要说些自残自伤言语的准备,冷不防听见这个,便?指尖停滞,“你——”她紧张地抿唇,“你想说什么?”

男人双唇贴在她心口,说话时滚烫的吐息透过衣衫打在丁灵心窝里。男人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若还要我,我想跟你走。”

丁灵心跳失了一拍,“当真?”

“嗯。”男人埋在她怀里点头,“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这居然是那位自尊心强烈到变态的老祖宗说出来的话?丁灵忍不住摸他前额,确实还在烧,但应不至于?烧到糊涂。她一半欢喜一半忧心,摸索着握住男人下颔,强迫着让他的面容笼罩在跳动的火光下。

男人烧得双颊飞红,一双眼如被?丹朱染透,处处都?漫着水润的红色。他从醒来一直刻意让自己陷在黑暗里,骤然暴露在火光中用便?力转头躲避。他躲了一会儿,久久不得回应,颤声道,“你是不是……后悔?”

第68章 良药

还是他, 仍然?还是那?个老祖宗。丁灵一颗心定住,忍不住便想?逗他,“那?我若是后?悔,老祖宗打算怎样?”

男人?没有声音, 甚至连沉重的呼吸都停止了。

丁灵稍微感觉玩笑过分, 正待转圜时,男人?的声音坚冰一样, “杀你。”

丁灵一滞。

“我必定杀你。”男人道, “杀了你,我再赔与你。”他说,“我是因?为?你才活着?, 你不要我,我活着?做什么,我必定杀你。”

丁灵忍不住便笑起来, “祖宗,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你不思报答便罢了, 还要我的命, 你自己听着?像话吗?”

“这便是我的报答。”男人?终于转过来同她对视, 火光让男人?尖刀一样锋利的目光像淬了火, “杀了你,我去黄泉底下伺候你。”

这话原是极其难听的,丁灵却隐秘地松一口?气, 张开五指掐住男人?尖利的下颔,“祖宗, 好久不见你如此凶神恶煞,叫我怪想?念的——你可算是活过来了。”

男人?直勾勾地盯住她, “你什么意思?”

丁灵定住心,便反骨上来,成百倍地逗弄他,“你猜呀。”

男人?强提住的一口?气梗在喉间,半日说不出话,抬手握住她手臂,厉声叫道,“你说话——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他在恼怒惶急中面孔紫涨,连口?t?唇都红得像要滴下血。后?来几乎哀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丁灵眨一眨眼,“不是要去黄泉底下伺候我,那?便去呀,你又在怕什么?”

“不是怕……我刚才乱说的……”男人?尖锐的戾气泄了,身体不住地打着?颤,怔怔道,“我是乱说的……我不会杀你……我怎么能杀你,我杀谁也不会杀你——”

丁灵一语打断,“不要乱杀人?。”便叫,“阮殷。”

男人?望着?她,久久眨一下眼,目中被高热熏出的泪意承受不住滚下来,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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