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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叫你。”

“嗯,我在这。”池烨敛起不合时宜的欣喜,踮起脚尖往前凑了一点,声音不自觉又放低一点,“小栩,你的眼睛很肿,嗓子也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严栩缓慢地摇了摇头,沉重的眼皮又要耷拉下来。

池烨不放心,掌心贴上严栩的额头,额温正常,没有发烧。

严栩无意识地蹭了蹭温暖的掌心,半梦半醒地说:“我就是很困,很想睡觉。”

私心杂念作祟,手掌后移搭在枕头上,盖住严栩的头顶,池烨开口:“七点了,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完饭再睡?我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不想吃,”严栩睡眼惺忪,声音也越来越低,“我想再睡一会儿。”

池烨没有强迫,轻轻地揉了揉严栩的头发:“好,睡吧。”

严栩安心地闭上眼,两秒之后又睁开,他嗓子发粘,跟池烨说:“哥,明天我们一起过年,好吗?”

池烨点点头:“好,一起过年。”

严栩再度入睡,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池烨静静看了片刻才起身离开房间,他轻轻关好房门正准备下楼,看到茶几上的手机骤然亮起屏幕。

手机是严栩的,电话是方锦铖打来的。

因为设置了静音,池烨便站着没动,等了一会儿,这通电话自动挂断,又过了十几秒,手机自动息屏。他走过去,将手机倒扣,而后下了楼。

他没走,在冷清地店里干坐着,胡思乱想着那个消失的相框、那通自动挂断的电话,时而感到高兴,时而又为自己的高兴感到羞耻愧疚。

挣扎拉扯许久,池烨没能得出一个结论,再抬眼已临近十二点,确认严栩应该不会中途再醒来,他离开小店回了工棚。

-

严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悬崖顶上,像只鸟一样纵身往下一跃,可他没有翅膀,笔直地向下坠落,比刀刃还锋利的风刮擦着他的脸颊、耳朵,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不觉害怕,只觉得亢奋、刺激。也不知这样坠落了多久,倏地“砰”一声,后背凭空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他尝试性地挥动翅膀,然后就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严栩才彻底清醒,为荒诞不经的梦境哑然失笑。他起床走到窗边拉开了厚实的窗帘,天刚蒙蒙亮,路灯都还亮着。

这一觉仿佛睡掉了二十多年的疲惫,严栩撑起双臂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自己神清气爽,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不知道准确时间,四处找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最后在小厅的茶几上找到了倒扣的手机。摁下锁屏键,首先看到三条未接来电提醒,他没有理会,瞄了一眼时间将手机倒扣回去。

早晨五点半,时间还很早,但睡了十几个小时,严栩已经没有丝毫睡意。站在局促的客厅里环顾一圈,心里有了主意,虽然昨晚睡得晕晕忽忽,但他没忘记邀请池烨一起跨年的事。家里得收拾一下,有个待客的样子。

他先去洗漱,然后去楼下热了一杯牛奶端上楼,又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注心蛋黄派当早餐。

柜子里的零食还是不久前去森林公园时池烨买的,那天池烨把包里剩下的所有零食都留在了这里。

填饱肚子,严栩卷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二楼面积小,本来也挺整洁的,可他一身抖擞精神没处使,里里外外打扫了两遍才罢休,光洁的地板都能照出人影。

打扫完卫生,他走到鞋柜旁边,打开了放在上边的超市购物袋。

里边放着前两天买的春联、窗花和小灯笼,严栩拿起喜庆的红色窗花,犹豫着要不要先贴起来,片刻后又把东西放回原处,决定等池烨过来一起贴。

已经八点多了,严栩打算联系池烨,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刚拿起手机,楼下传来了“哗哗”的声响——是拍卷闸门的声音。

是池烨吗?忘拿钥匙了?

严栩屏着呼吸细听,在第二次听到拍门声后匆匆下楼,当他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时,眼里的笑意立刻褪去,被厌恶和冷漠所取代。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他死死地盯着门外的男人,一扫往日的温和,厉声质问,嗓音比这寒冬腊月还冷上几分。

严冬林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伏低做小陪笑道:“小栩,昨晚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严栩回想起那三个未接来电,有两个是方锦铖打来的,另一个是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但他知道是严冬林打来的。

半年前严冬林突然联系上他,说想见他。他跟这个抛妻弃子、婚内出轨的亲生父亲没有什么好说的,果断将对方手机号码拉黑,自那以后他就时常接到不同陌生号码的来电。

开着店做生意,经常会接到各种电话,一开始他会习惯性接听,等听到电话里厌恶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然后迅速挂断,将号码拉黑。次数多了以后,他能够很敏锐地判定哪些电话来自于严冬林。

不久前和池烨吃饭的那晚,在回家的路上再次接到严冬林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他果断挂断、拉黑。自那以后直到昨天为止,再没有收到过骚扰电话,他还以为严冬林放弃了,但未曾料到严冬林不仅没放弃,还突然找上门来。

“我不接的电话何止那一通?”严栩冷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栩,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严冬林年近花甲,却不见老态,从他脸上仍旧可清晰瞧见年轻时的朗目疏眉,只是此刻的他脸上却流露出与俊朗的面容极度不相称的谄媚。

他顿了顿,在严栩不肯罢休的眼神下老实交代:“你表姑婆告诉我你在这里开店。”

严栩深深地皱眉,严冬林口中的表姑婆在他们家鸡飞狗跳的那几年一直很照顾他们母子三人。他妈和严冬林离婚后,不允许他们兄弟和严家的任何人来往,除了这位表姑婆。

表姑婆对他疼爱有加,时常带着东西来看望他。有很多次特意跑去他的学校,偷偷塞给他一包零食,嘱咐他自己一个人吃,不要告诉别人。

严栩敬爱表姑婆,每年都会去看望她几次,告知自己的一些近况。

表姑婆一直瞧不起严冬林的人品,也知道他干的那些腌臜事,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严冬林自己在这开店的事。但她年逾古稀,经常记不清事,严冬林能轻易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严栩堵着门,没有让严冬林进门的意思,也没有和严冬林交流的想法,他说:“我不想见到你,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小栩!”严冬林表情伤感,“我是你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算哪门子父亲!”严栩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失控地吼出来,“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上,也不希望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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