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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默许身边有梁毫这个眼线,也是为了不让司空觉得她完全脱离了掌控,既然采取其他更难对付的手段。
而司空默许她培植亲信、重用梅浩南,也是因为她没有动梁毫。
梁毫是他们之间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梁毫本人,自然是不停地琢磨怎么端好水,一边听张司空的话,一边又小心敬着陛下,如果他们之间闹矛盾了,只要没到刀剑相向的地步,那就让他们自己较劲去。
他就充当一个没有脑子的工具人。
姜青姝一开口,梁毫果然不再逼近。
赵澄见状,立刻搂着姜青姝的胳膊小声道:“陛下,您看张大人他……”
“好了,别闹。”
姜青姝唇角含笑,敷衍地拍了拍赵澄的手,“朕还好,阿澄先下去罢,等朕忙完了再叫你,其他人也都退下,朕和司空要单独说。”
这一声“阿澄”,瞬间让张瑾的眼底发寒,掩在官袍袖子里的手攥得发青。
“……是。”
赵澄不敢违抗,只好下去了。
梁毫也随之退开。
赵澄一松开手,姜青姝站了片刻,酸痛的腿撑不住身子,下意识想去够墙,一只手却在半途把她拦住,攥住她的手掌,“扶这里。”
张瑾的语气也称不上温和。
她仰起头,望着他的一双乌眸水亮,“司空是真的和朕有要事要谈吗?”
“陛下叫他阿澄?”
“司空到底要谈什么呢?”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叫他?”
“朕累得很,司空如果一直不说,朕就走了。”
“你叫他阿澄,却唤我司空。”
两人各说各的。
谁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
姜青姝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掌还在用力,忽然喊了一声“痛”。
他松开手,改成去握她的手肘,她却又酸痛地“啊”了一声,这回被气笑了,也不装了:“朕叫你张瑾行了吧,松手。”
他没想到她胳膊也痛,不是故意去碰,听到她这么不耐烦的语气,唇又抿得紧了些。
她趁机想走,他却忽然转身,从身后抱紧了她。
她脚步猛然顿住。
属于男人的鼻息就在颈后。
“你知道,你这样让朕想起谁了吗?”
她突然偏头,轻笑着问他。
张瑾没有说话。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眼前,他却不想放手。
张瑾在她背后抱着她,双臂钳制着她,越来越紧,高大的身子几乎把她完全困在怀里,在她偏头说话时,他低头垂眼,和鼻息一起,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额角。
“陛下是故意为之。”
“朕故意什么了?”
她毫不心虚地问他。
张瑾一顿,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很眼熟。
就像以前那个卑微低贱的少年张瑾,明明不忠却在先帝跟前假装忠心,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任何谎话。
实际上他是什么狼子野心,只有自己知道。
他抬起指腹,冰冷的触感在她唇角摩挲。
他一字一顿:“故意宠赵澄,故意捧赵氏,故意让臣忍无可忍,还故意在臣面前对他好,让臣……想杀了他。”
他眼底杀意昭然。
她沉声:“你敢!不许伤害他!”
这样的反应,让张瑾更想杀赵澄了。
张瑾表面上是个勤恳为政的贤相,实际阴狠且极端,只因为那些人在他眼里不够格,激不起一丝波澜,他才一直慢条斯理、沉静如水。
敢怀她的孩子,把赵澄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才泄他心头之恨。
他听到姜青姝警告的话,唇角淡淡一扯,露出个似嘲似笑的冰冷神情。
他说:“陛下在装吧。”
“你为什么觉得朕在装?”
她反唇相讥道:“贵君纵使万般不及爱卿,可是他一心一意地喜欢朕,愿意为朕忍受十月怀胎之苦,卿拿什么和他比?”
她一针见血。
往他心窝子里插刀,刀刀见血。
张瑾袖中的手已经快攥到失去知觉,头脑却在盛怒之下无比清晰,或者说,他逼着自己去思考她激怒自己的意图,以此转移那些愤怒。
“是吗?”
这权臣好像没有被她激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慢慢说:“臣在想,如果臣杀了他,到底是会激怒陛下,还是陛下表面上发怒,实际上心里却很得意,因为终于有借口对付臣了?”
姜青姝:“……”
这个人,真是敏锐。
心机用多了,无非就是那些招数,张瑾每次虽然把她往最坏的去想,但想的还真是对的。
她有几种考虑,其中一种最简单省事的,就是张瑾下手除掉赵澄,这样就她直接坐山观虎斗了。
这人啊……
所以她怎么不喜欢跟张瑾聊这种话题呢。
在聊情爱的时候,张瑾恋爱脑上头,才显得笨拙纯情,很好拿捏,她才稍微高兴些。
其他时候,这人的性格和嘴都一言难尽。
也就脸能看。
姜青姝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么聊下去也没意义。
但是她又走不掉。
眼前这个男人,就活脱脱一个妒夫,非要跟她较劲出个究竟来。
行吧。
她勉为其难敷衍他一下。
姜青姝微微垂眼,在他附耳低语完要站直的刹那,忽然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没对准。
因为他站直的速度太快,她只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
姜青姝:“……”
这就尴尬了。
张瑾:“……”
张瑾:“嗯?”
他一怔,放在她腰侧的手臂骤然收紧,睫羽下的目光瞬间暗沉下来。
她看着他,一脸无辜,没说话。
男人沉默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脸上盯出个窟窿,下颌绷得死紧,半晌,居然压低声音,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陛下方才是要……亲臣?”
她:“……呃,没亲着。”
她就想干点别的,反正他别在这跟她逼逼个没完了。
真的烦。
然而她腹诽完的下一刻,男人就倾身吻了过来。
这是张瑾第一次吻她。
他动作生涩笨拙,即使话本在脑海中过了无数次,当攫取这一丝柔软之时,大脑之内依然被异样的悸动占据,容不得理智。
本来他尚能克制。
可她也主动了……
张瑾心里何其高兴。
他这几日寝食难安,想着别人怀她孩子的事,却都比不过这一吻。
他抓着她腰肢的手不断用力,生涩,迟疑,却逐渐熟练,步步逼近,随着四肢百骸的血液越来越沸腾,吻也少了试探,多了一丝侵略性。
犹如猛兽蛰伏已久,发疯撕咬着猎物,要她吞噬殆尽。
他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