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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皇后无法接受自己亲手害死心爱之人,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复活崔演,所以轻而易举的便被北渝的人利用了。
梁帝摇了摇头,不忍心地转了脸:“榛榛,崔大哥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容英一人。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也依然会是如此,你又何必如此?”
“朕自问待你不薄,你无权无势,也没有强大的母族,且身世不详。可朕就是力排众议,将你立为皇后。朕真心待你,可你却想要朕的命。”
梁帝失望透顶,望着皇后疯魔的样子,他怔了怔,好似这些年的时光,都是噩梦一场。
原本查到蛛丝马迹之时,梁帝并不相信,还在一味的替皇后辩解。
后来大长公主回京,将当年戾王逼宫之事的内情告知,原来当年假传消息的人是皇后所派,事后还栽赃在大长公主府上。
那时,梁帝也只以为皇后是恨极了大长公主才会如此。
他不是个好皇帝,他没办法不存私心。
可是他的一片真心,被人踩在脚下,践踏成泥。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崔珝的肩膀:“带着你父亲的尸首,跟朕出去吧。皇后疯了,便住在这偏殿里吧。”
也不需要留人看守了,崔演真的死了,她再也没有力气搅动是非了。
二十多年的夫妻,梁帝到底还是给了皇后体面,最终只将她圈在了椒房殿,并未褫夺她的皇后封号,也未要她的命。
一切尘埃落定,到最后似乎谁也没有赢,大家都输了些什么。
崔珝带着崔演的尸首回了崔府,他不知道该要怎么跟迟兮瑶解释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原本,她才应该是定北侯府的家主,崔氏满门,只留下了她一条血脉。
可是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崔珝刚刚回府,便看见月色下正盲着眼睛却不肯休息的迟兮瑶。
她正搬了个竹榻,躺在院子里,吹着凉风,吃着糕点,听桃若读话本子。
几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崔珝的到来,仍旧闹哄哄地在讨论话本子里的故事。
“小姐,这本是俏将军与妙书生的。将军女扮男装混迹军营,书生柔弱无力,需要将军贴身保护。”
橘若举起了一本书,递到了迟兮瑶面前,“小姐,让桃若读这本吧,这本听着就很带劲儿。”
迟兮瑶接了口桃若喂过来的的果脯,摇了摇头:“嗯?不要!”
“书生柔弱无力还需要女将军贴身保护?那他活着干嘛!我最讨厌酸腐书生了!”迟兮瑶咂巴着嘴,吐槽道。
橘若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可是小姐,您以前不是最喜欢书生了吗?话本子看的全是书生与贵女的故事,每每看到有情人难成眷属,您还要哭泣一番呢!”
站在一旁的桃若也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是啊,是啊!所以少爷每次出门回来,都要给您带上几本书生的话本子呢!”
迟兮瑶瘪了瘪嘴,不想跟这两个不长进的家伙一起玩了。
“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审美?书生有什么好的,还是将军好。将军虽然话不多,但是吧,重在心性坚韧,不会被旁的人抢了去。而且吧,将军英俊魁梧,武力高强,又能上阵杀敌,又能保护我。”
更重要的是,习武之人,体力强呀!她与这些未出阁的小丫头,说不着!
“哦……”两个丫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小姐是在夸姑爷呀!”
迟兮瑶面上一红,突然羞涩了起来,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哪有哪有!你们别瞎说!”
“好呀!那咱们以后,都只看将军的话本子!”桃若抽走了橘若手中的话本子,换上了一本将军与娇妻。
崔珝站在廊下,看着眼前正闹做一团的主仆三人,微微一笑。他忽觉夏日夜风习习,吹得人,心旷神怡。
目之所及,皆是美好。
此生若是一直如此,不论寒冬酷暑,春日秋朝,都应是令人期待的。
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就该让它随风而逝,不必停留。
第五十五章
◎长辈们的恩恩怨怨(1)◎
宫门深深, 不如归去。
草原上的冬天是白色的。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苍白,了无生机。
如同赫连榛榛的心一样。
她跪在雪地上, 双手被缚于身后, 嘴里塞着散发着腥臭味的破布,披散着头发,上半身只穿了件被撕扯的快遮不住身子的单薄心衣。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屈辱地跪在雪地里多久。
没人能来解救她。
阿耶被大梁的七皇子下令斩首示众了,阿娘早在五年前便被阿耶不知道赐给了哪个部下,此刻恐怕也随着北渝的覆灭一同死掉了吧。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没有爱人。
生来,似乎就该卑微如蝼蚁。
可她不甘心, 她恨。
恨这苍茫大地, 恨这高悬于天际却无半丝温暖投向人间的太阳, 恨这人吃人的世道,恨自己明明是北渝公主却活的不如蝼蚁。
阿耶的大娘娘曾经说过,她的母亲是妓者出身,王宫里养着他们母女二人, 不过是养了两只牲口, 到了要用的时候, 喂给那些发了情的男人而已。
所以, 她以北渝公主之尊, 被阿耶亲手送来讨好已经七十多的的北戎王。
可笑的是, 北戎王到底也没有答应借兵给阿耶。
天寒地冻, 路远马亡。
北渝战事吃紧, 大军节节败退, 阿耶手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给他送去了三十匹老马。
多么可笑,她的身子,只能换取三十匹垂垂老矣的病马。
所以,她趁人不备,偷偷在北戎王的酒中下了毒。
看不起她的人,她一定要让他偿命。
赫连榛榛恨的咬牙切齿,她虽跪在地上,头颅却不肯低下,正恶狠狠地盯着将她剥去外衣丢在雪地里的新王大妃。
昨日还毕恭毕敬跟在大王子身后入帐向她请安的小女子,今日便翻身做了北戎大妃,将她肮脏的脚,踩在了赫连榛榛的头上。
她在羞辱赫连榛榛,刻意选了男人们出门野猎正要归来的时候。
以为她在男人面前丢了脸,新王便不会纳她为侧妃了。
赫连榛榛昂起了头,在眼角余光瞥见北戎王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身子一软,假意晕倒在了雪地上。
新大妃冲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拿起一旁驱赶牲口的马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她的身上。
“贱人!你在演什么?扮什么可怜!”
“我阿耶是北戎十二领主之首,你以为大王会为了你同我计较吗?”
大妃一边抽打着她,一边狂吼。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新王刚